西汉时期,西蜀大儒扬雄准《易》而作《太玄》,在历史上严然自立为学。《太玄》继承《老子》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”的思想,发扬《王制》、《春秋繁露》法天象以定官制,天子三公、九卿、二十七大夫、八十一元士的传统认识,以三分法建构了一玄生三方,三方生九州,九州生二十七部,二十七部生八十一家,八十一家生二百四十三表,再生七百二十九赞的宏大学术体系,并以之配历法、星斗、节候、五行、律吕,气象万千,引人入胜。《太玄》以“玄”为最高本体,阐发了思、福、祸转化发展的辩证思想,又倡导“贵将进,贱始退”的老庄哲学,思想深邃,叹为观止。
扬雄初草《太玄》,时人即“嘲雄以玄尚白”,刘歆更有“覆酱瓿”之讥,后世也有“寂寞《太玄经》”之叹。不过,就在当时,桓谭以圣人称之,以为必将度越诸子而次《五经》。东汉王充充分肯定《太玄》,张衡与崔瑗书则称:“吾观《太玄》,方知子云妙极道数,乃与《五经》相拟,非徒传记之属。”
汉末三国时期,《太玄》研究骤然兴起,宋衷、陆绩、虞翻等大儒相继为之作注,《老》、《庄》、《太玄》、《周易》相结合,直接推动和促进了魏晋玄学的形成和发展。晋范望在宋、陆二家之上更为《解赞》,成为象数之学的典范之作。
唐宰相王涯引王弼解《易》之法入《太玄》研究之中,为之定条例,作疏释,成为以义理研究《太玄》的第一家,影响极大。
宋代学术昌盛,《太玄》研究进入到黄金时期,其著作之富,可谓可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司马光集七家之作以注《太玄》,并拟《太玄》以成《潜虚》,成就甚伟。邵雍以《太玄》而治《周易》,卓然以先天之学扬名后世。许翰仿韩康伯,以补司马光《太玄集注》之缺。张行成、胡次和以图、数的易学图书之法解《太玄》,别树一帜。注释《太玄》文字音义者,在宋代也悄然兴起。宋代的《太玄》研究为宋代学术,尤其是象数易学的兴起和发展作出了不朽的贡献,大有可发之覆。
正是在宋代,扬雄地位在北宋达到了历史的最高点,但苏洵、苏轼父子攻之毫无心得,程颐论其言“蔓衍而不断,优柔而不决”,并无自得,至朱熹着《资治通鉴纲目》大书“莽大夫扬雄死”,扬雄其人其着遂为儒者所轻。
明清两代,《太玄》研究转入低谷,未能为新学术的发展开拓道路。明叶子奇以《太玄》为贤者之作,重加注释,但以求之而未通者八则条而列之。清陈本礼致力于为扬雄翻案,以《太玄》之作,义在刺莽,为之作传以释之,收罗文献甚备,而发明处良多。
民国以来,《太玄》研究有了新的起色,尤其是八十年代之后,郑万耕、刘韶军二先生重理旧注,撰著心得,脱颖而出。但《太玄》研究能否为新学术的兴起与发展辟荆斩棘,实有待于来者。
笔者致力于《太玄》研究史数月,幸有所获,考核文献,略备《太玄》研究著作如下。至于详细研究之文、之书,有望成于不久之将来。方家多闻,请赐教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