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大学
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
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儒学研究中心 杨慎研究中心
《儒藏》系列学术讲座第26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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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12月8日16时,川大古籍所举办了《儒藏》学术系列讲座第二十六讲。此次讲座的主讲人为四川大学古籍所的博士生导师杨世文教授。他所作的题为“清代四川地区之经学”的演讲,引起了在座师生的强烈反响和深思。

本次讲题,是杨教授于上个月下旬参加在台北举办的“四川学者的经学研究”第二次学术研讨会的参会论文《清代四川经学著述三考》中的一部分。在演讲中,他主要谈到了以下内容:

首先,选题的意义和原因。

四川自汉代以来一直是人文荟萃之地,如:汉代的司马相如、扬雄,唐代的李白、陈子昂,宋代的三苏、二李、两范,明代的杨升庵父子,清代的费密、刘沅、廖平、唐甄,等等。在中国经学史上,清代可谓极盛时期。在清代两部《经解》(嘉庆年间的《皇清经解》和光绪年间的《续皇清经解》)中,共收入经学家400左右,有4000多卷,但没有对四川经学家的介绍。由此可见,四川地区的经学在当时的地位较低。

近年来,对清代四川地区的经学研究作品多了起来,但研究者多聚焦于晚清,尤其是廖平等少数几位大师,而对整个清代四川经学著述及发展演变状况则极少论及。这可能跟至今没有一部《清代四川著述考》或《四川文献总目》之类著作有相当大的关系。于是作者通过查阅四川省志、各府县方志及其他相关资料,对清代四川地区的经学著述、经学家进行了统计,从时间分布、经典分布、地域分布等三个方面作了考察,以期从一个侧面反映清代四川经学研究的总体情况,并试图描述其发展演变的历史轨迹。

其次,清代四川地区经学的分期。

分为前、中、后三个时期。前期大致为顺、康、雍等三帝在位的92年,中期主要指干、嘉二帝在位的85年,后期则包括道、咸、同、光、宣等五帝在位的91年。后期可分为两个阶段:道、咸时期和同、光、宣时期(即所谓的晚清五十年)。当然这种划分并非是绝对的,因为清代四川地区经学的发展是渐变的,是一个前后相继、有所创新的过程。故不能象切西瓜那样一刀切。

从时间分布上观察,在整个清代268年时间里,四川地区285位经学家共着有685部经学研究著作。基本上平均每年诞生1位经学家,著作2.56部。我们将清代四川经学划分为四期,对每个时期的状况进行了统计,得出的数据比较清晰地反映出清代四川景象发展演变轨迹,即仅从著作和人数观察,各个阶段的情况是不平衡的,由清初的极衰到晚清的繁盛,递增效应是极其明显的。而晚清五十年间,经学著作约占整个清代的60%,经学家人数约占整个清代的47%。由此反映出,虽然从整个清代来看,与江、浙等学术文化大省相比,四川地区的经学并不特别繁荣,但还是在曲折地向前发展。

第三,各时期经学发展的一般状况和特征。

前期:极度衰微。张献忠入蜀、张军与清兵的大战、南明政权在云、贵、川地区与清兵的对峙及其内乱、吴三桂反清,等等,这些事件都给四川地区的经济、文化带来了大灾难。曾有诗描述当时的状况:“千里无烟,空如大漠”,“迷茫千里,绝无人烟”。在这一时期,理学仍为文化意识的主流,四川地区出现了两大名人:新繁的费密和万县的唐甄。

费密不仅精通经学、史学、文学、医学,而且是著名的书法家。一生著作很多,张邦伸称 “蜀中著作之富,自杨升庵后未有如密者”。对《春秋》、《尚书》、《周礼》、《诗经》等,费密都有注疏。遗憾的是,他的近10种经学著作大多失传,现存最著名的是《弘道书》,刻为《费氏遗书》三种。

唐甄治经,与费氏方式不同。他对2000年的封建专制加以批判。梁启超在《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史》中称:唐甄的君主观与黄宗羲的观点不谋而合。唐认为,治经不在于寻章摘句,而在于明心见性。他的经学观与宋代以来的经学观一致。

这一时期,除费密、唐甄等经学家外,还有井研的胡井安、长寿的李开先、射洪的杨甲仁等。

中期:虽然江、浙、皖的考据学正处于极盛时期,但四川经学尚未融入全国主流,考据学在四川地区未掀起波澜。值得一提的是,创办于康熙43年的锦江书院,作为当时四川地区的最高学府,在干嘉时期培养了很多人才,如:并称清代四川三才子的丹棱彭端淑、罗江李调元、遂宁张问陶。其中,李调元涉猎广泛,一生有著作50多种,人称“蜀中撰述之富,费密而后,首推李调元”。他一生交游广阔,曾拜沈德潜为师,与赵翼、袁枚、纪晓岚等名士有交往,对东南佛学亦有了解,但结交的多为文人。在经学上,对五经均有著作,可称遍注群经。但有学者认为,其“文名盖过经名”。

双流的刘沅,生于乾隆年间,主要活动于嘉庆年间。其学术取向以程朱为主,但并不强调程朱家法,而是有所批判,在解经过程中兼采汉儒。其治经水平很高。他还创有著名的“槐轩道”,弟子数千。刘沅学派在嘉、道、咸时期很盛,刘沅曾有“川西夫子”之称。总的说来,在干嘉时期,四川地区的经学跟江、浙、皖相比,存在较大差距。

后期:有很大改观。

在道光、咸丰时期,东南考据学继续发展,但繁荣期已过,内忧外患日益严重,《春秋公羊传》影响更大,传统经学面临近代转型,四川地区经学走出低谷,但尚未找到共鸣。这一时期,引领学术转向的重要人物有两个,一个是道州何绍基。何是书法家,这是众所周知的;他是经学家,则少有人知道。他有多篇著作问世。曾遍游、巡视四川各地,足迹远至西昌、酉阳等偏远地区,对四川的科举考试进行了整顿。另一个是张之洞。自从张作四川学政,蜀人治学环境和状况有了很大变化。故在四川地区流传着“前有何绍基,近有张之洞”之说。